相传,鬼谷子的师傅升仙而去时,曾留下一卷竹简,简上书“天书”二字。打开看时,从头至尾竟无一字,鬼谷子一时心中纳闷。与师父相依为命九年时光,感情日笃,今天师父突然离去,一时觉得无着无落,心中空空荡荡的,无心茶饭,钻进自己的洞室倒头便睡。可又如何睡得着,辗转反侧,老是想着那卷无字天书竹简,直折腾到黑,那竹简仍在眼前铺开卷起,卷起铺开,百思不得其解。索性爬将起来,点着松明火把,借着灯光一看,吓得他跳了起来,竹简上竟闪出道道金光,一行行蝌蚪文闪闪发光,鬼谷子叹道:“莫非这就是世传‘金书”’。
一时兴致倍增,一口气读将下去,从头至尾背之成诵。原来上面录着一部纵横家书,尽讲些捭阖、反应、内楗、抵峨、飞钳之术。共十三篇。
第一篇大意是说:与人辩论,要先抑制一下对方的势头,诱使对手反驳,以试探对方实力。有时也可以信口开河,以让对方放松警惕,倾吐衷肠;有时专听对方陈说,以考察其诚意。要反驳别人就要抓牢证据,要不让人抓到证据,就要滴水不漏。对付对手有时要开放,有时要封锁,能把放开与封锁灵活运用就可以滔滔不绝,变化多端。只有这样才可以说人,可以说家,可以说国,可以说天下。
第二篇大意是说:与人辩论,要运用反复的手法。反过去可以知其过去,复回来可知其现今。如果反反复复地试探,没有摸不到的底细。有时可以运用反辞来试探对手,要想听到声音就先沉默,要想张开,就先关闭;要想升高,就先下降;要想夺取,就先给予。
第三篇大意是说:要掌握进退的诀窍,这诀窍就是抓住君主的爱好,只要抓住了就可以随心所欲,独往独来。如能顺着君主的情绪去引导或提出建议,就能随机应变,说服君主。
第四篇大意说:凡事都不是铁板一块,都是有裂痕的。在辩论中要能利用别人的裂痕,同时,还要防止自己一方的裂痕。秋毫一样的裂痕,可以发展为泰山那样大。所以当裂痕小时要补住,大点时要切断裂缝,当大到不可收拾时就干脆将其打破,裂痕也就消灭了。
第五篇大意说:与人雄辩要设法钩出对方的意图,用飞扬之法套出对方的真话,再用钳子钳住,使其不得缩回,只好被牵着走。这样就可纵可横,可南可北,可东可西,可反可复。
第六篇大意说:要想说服他人,必先衡量一下自己的才能长短,比较优劣,自身才质不如他人,就不可能战胜他人。
第七篇大意说:要游说天下人君,必须会揣测诸侯真情,当人极度兴奋时,就无法隐瞒真情,当人极度恐惧时也无法隐瞒真情。在这时才能有效地游说和说服人。
第八篇大意说:善于摩意的人就象钓鱼一样不动声色,让鱼自动上钩,“摩”的目的就是刺激对方,让他不由自主地上你的钩。把事情办成功,使人不知不觉。
第九篇大意说:要游说入主,就要量天下之权,要比较各诸侯国的地形、谋略、财货、宾客、天时、安危,然后才能去游说。
第十篇大意说:。要做大事,就要有一个向导,就像指南针一样,游说的向导是谋略,要先策划好,再按着策划的目的去游说。
第十一篇大意说:游说要先解疑,解疑的好办法是让对方道出实情。
第十二篇大意说:耳朵要善于听,眼睛要善于看,用天下之耳听,则无不闻;以天下之目看,则无不明;以天下之心虑,则无不知,只有对事情了如指掌,才能言无不验,言无不听。
第十三篇大意是:游说要靠巧辞,要对什么人说什么话,说什么话就要采用什么办法和说辞。不要简单直言,要研究讲话的对象,讲究讲话的技巧。
读完这十三篇,鬼谷子不禁拍案叫绝,平素与真人辩论从未有主动之时,原来真人有如此金书,不知者怎可与之争强。不禁想起与师父一起生活研习的时光,一股股暖流,一阵阵的心酸,不时又加几分孤寂。于是,息了明火,钻进被窝睡去。夜间少不得梦见金书在手游说天下。
第二天醒来觉得十分困顿,但还是放心不下金书,又打开想细细推敲,不料书中又一字皆无。鬼谷子从头翻至书尾还是一字不见,更觉此书乃师父至宝,要十分珍重,走进内洞将其摊在卧榻之上。然后走出洞门照师父所嘱练功,作法,一日三餐虽不香甜,倒也好打发日子。不觉日落偏西,黑夜又至,鬼谷子走人内洞上榻休息,只见金书闪着金光,字迹依稀可见,鬼谷子越觉奇了,原来月光从天窗射进来照在金书上,至此鬼谷子发现这金书原属阴性,见日则不显,在月光,灯光下才显其缕缕金文,真仍旷世奇书。
鬼谷子走出内洞,到石桌边,掌上烛明火把,又读将起来。
怎么换了文章,昨天读的本是纵横之言,如今怎么成了兵法?于是把竹简细细翻一遍,还是兵法,并无纵横之术。这书更加奇了。于是一口气读将下去,仍然是十三篇。
第一篇大意说:纵横捭阖乃万物之先,是方略、圆略、出入的门户。治世安民,一统天下,兵非良策。拥力而避战,交言而弭兵,不战而屈人,以战而止战才为上策。
第二篇大意是说:兵机大事在知己知彼,要有致胜之谋,必须审其情,定其基。掌握敌隋要快、要全,暴露给敌人的要少、要慢,阴谋与阳谋,阳谋与阴谋,方略与圆略,圆略与方略,要交替运用,不可固守一端。兵无定策,策无定形,使人无可乘之机,这就是“天神”。
第三篇大意说:君臣上下之事,有亲有疏,有远有近,君臣之间远远听到声音就思念,那是因为计谋相同,等待他来决策大事。在这种情况下君主要重用,将帅就要出仕,建功立业。如果在君主近前不被任用,那是计谋不合,在这个时候卸甲归田才是上策。
第四篇大意说: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,这是自然的。圣明君主,见到世事有了裂痕,就要设法去抵住,而抵法有几种,世可治则抵而塞之,不可抬则抵而得之。五帝的政权就要夺取,诸侯之间的征伐是不可胜数的,这时参与争霸才是上策。
第五篇大意说:凡要决定远近征伐,就要权衡力量优劣。要考虑敌我双方的财力、外交、环境、上下关系,那些有隐患的就可征服。征服的上策,是靠实力去威摄。然后,令其或纵或横,或南或北,或东或西,或反或复,听我摆布。
第六篇大意说:各国之间或联合,或对抗,要成就大业,需有全面计谋,。要能携四海包诸侯。不是圣明君子,不能通过深层的智谋,则不能统帅国家,没有智慧的人不能主持用兵。要正确确立联合谁,打击谁,关键在于自己要有才能智慧,比较双方长短远近,然后才能可进、可退、可纵、可横,把兵法运用自如。
第七篇大意说:要策划国家大事,就必须会揣测他国的想法,如果不会揣情,虽有先王之道,圣智之谋,也是没用的。揣情是计谋的根本。
第八篇大意说:主持练兵,使军队能打胜仗而士兵又没畏惧感,使军队常在不动兵器、不花费钱物的情况下就能取得胜利,这才算“神明”。,而要做到这一点,关键在于谋略,而谋略是否成功,关键又在于周密。
第九篇大意说:善于争霸天下的人,必须权衡天下各方的力量,要度量各国的土地人口、财富、地形、谋略、团结、外交、天时、人才、民心等国事。然后才能做出重大决策。
第十篇大意说:凡兵谋都有一定规律。事生谋,谋生计,计生议,议生说,说生进,进生退,退生制。计谋之用,公不如私,私不如法,正不如奇,奇流而不止。
第十一篇大意说:凡是要做出决断,都是因为有所疑惑,在一般情况下是可以通过分析来决断的。而军中大事,各方面头绪十分复杂,难于决断时,可以用占筮的方法决断大事。
第十二篇大意说:在用兵将之时要赏罚严明,用赏最重要的是公正。赏罚严明才能无往不胜。
第十三篇大意说:举事欲成乃人之常情,为此,有智慧的人不用自己的短处,而宁可用愚人的长处,不用自己笨拙的方面,而宁用愚人所擅长之处,只有这样才不会穷困。
鬼谷子的这十三篇兵法与后世所传孙子兵法十三篇,一文一武互为表里,相辅相成,鬼谷子所传为文兵法,而孙武所传为武兵法。鬼谷子主张以圆略致强兵,孙子则主张以方略而致全胜。两部兵法都主张不战而屈人之兵。
鬼谷子从发现了金书的奥秘以后,每夜读一遍,则每夜可得一书。
第三夜得的是致富奇书,里面讲些养殖方法,贸易原则,讲“将欲取之必先与之”,讲“世无可抵则深隐以待时”。此法由鬼谷子传给计然、范蠡(即陶朱公)及吕不韦、白圭等人。
第四夜读到的是《养性修真大法》,里面主要讲述《本经阴符七术》,讲盛神靠五气,神为之长,心为之术。五气要靠志、思、神、德等精神因素。这四者不衰,静和养气才能成为真人。鬼谷子以此秘诀传茅潆、徐福,以后又传陶宏景诸人。
第五夜读到推命相面术,里面讲天武经;命数、面相及人生祸福,此法亦由鬼谷子传给茅潆,以后又传给司马季主、李虚中等人。
第六夜、第七夜……,鬼谷子每夜必读一遍,每次一部新书,天上人间、治国安邦、仕途经济、天文地理、星命术数、丹药养生,无所不有,取之不尽用之不竭。鬼谷子视为珍宝,爱不释手。
编辑本段著作《鬼谷子》 《鬼谷子》作为纵横家游说经验的总结,它融会了鬼谷子毕生学术研究的精华,其价值是不言自明的。《鬼谷子》,此书分上中下三卷,共十七篇,中卷中的转丸,却乱已失传。该书作为纵横家的代表著作,为后世了解纵横家的思想提供了不少的参考。以下为鬼谷了原文及相关注释。
捭阖第一 原文
粤①若稽⑧古,圣人之在天地间也,为众生之先②。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,知存亡之门户③,筹策万类之终始,达④人心之理,见变化之朕⑤焉,而守司其门户。故圣人之在天下也,自古及今,其道一也。
变化无穷,各有所归,或阴或阳,或柔或刚,或开或闭,或驰或张。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,审察其所先后,度权量能,校其伎巧短长。
夫贤、不肖;智、愚;勇、怯;仁、义;有差。乃可捭⑥,乃可阖⑦,乃可进,乃可退,乃可贱,乃可贵;无为以牧⑨之。
审定有无,与其虚实,随其嗜欲以见其志意。微排其言而捭反之,以求其实,贵得其指。阖而捭之,以求其利。或开而示之,或阖而闭之。开而示之者,同其情也。阖而闭之者,异其诚也。可与不可,审明其计谋,以原其同异。离合有守,先从其志。即欲捭之,贵周;即欲阖之,贵密。周密之贵微,而与道相追。
捭之者,料其情也。阖之者,结其诚也,皆见其权衡轻重,乃为之度数,圣人因而为之虑。其不中权衡度数,圣人因而自为之虑。故捭者,或捭而出之,或捭而纳⑩之。阖者,或阖而取之,或阖而去之。捭阖者,天地之道。捭阖者,以变动阴阳,四时开闭,以化万物;纵横反出,反复反忤,必由此矣。
捭阖者,道之大化,说之变也。必豫审其变化。吉凶大命系焉。口者,心之门户也。心者,神之主也。志意、喜欲、思虑、智谋,此皆由门户出入。故关之矣捭阖,制之以出入。
捭之者,开也,言也,阳也。阖之者,闭也,默也,阴也。阴阳其和,终始其义。
故言:长生、安乐、富贵、尊荣、显名、爱好、财利、得意、喜欲,为“阳”,曰“始”。
故言:死亡、忧患、贫贱、苦辱、弃损、亡利、失意、有害、刑戮、诛罚,为“阴”,曰“终”。
诸言法阳之类者,皆曰『始』;言善以始其事。诸言法阴之类者,皆曰『终』;言恶以终其谋。
捭阖之道,以阴阳试之。故与阳言者,依崇高。与阴言者,依卑小。以下求小,以高求大。由此言之,无所不出,无所不入,无所不可。可以说人,可以说家,可以说国,可以说天下。
为小无内,为大无外;益损、去就、倍反,皆以阴阳御其事。
阳动而行,阴止而藏;阳动而出,阴隐而入;阳远终阴,阴极反阳。
以阳动者,德相生也。以阴静者,形相成也。以阳求阴,苞以德也;以阴结阳,施以力也。阴阳相求,由捭阖也。此天地阴阳之道,而说人之法也。为万事之先,是谓圆方之门户。
注释
①粤:发语词,无实意。
②先:先导。
③门户:关键之处。
④达:通达。
⑤朕:(音zhen4)征兆、行迹。
⑥捭:(音bai3)分。
⑦阖:(音he2)关。
⑧稽:(音ji1)考。
⑨牧:处理。
⑩纳:收纳闭藏
忤:逆。
反应第二 原文
古之大化者,乃与无形俱生。反以观往,复以验来;反以知古,复以知今;反以知彼,复以知此。动静虚实之理不合于今,反古而求之。事有反而得复者,圣人之意也,不可不察。
人言者,动也。己默者,静也。因其言,听其辞。言有不合者,反而求之,其应必出。
言有象,事有比;其有象比,以观其次。
象者,象其事。比者,比其辞也。以无形求有声。其钓语合事,得人实也。其犹张罝纲而取兽也。多张其会而司之,道合其事,彼自出之,此钓人之纲也。常持其纲驱之。
己反往,彼复来,言有象比,因而定基,重之、袭之、反之、复之,万事不失其辞。圣人所愚智,事皆不疑。
故善反听者,乃变鬼神以得其情。其变当也,而牧之审也。牧之不审,得情不明。得情不明,定基不审。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远听之。欲闻其声,反默;欲张,反敛;欲高,反下;欲取,反与。欲开情者,象而比之,以牧其辞。同声相呼,实理同归。或因此,或因彼,或以事上,或以牧下。此听真伪,知同异,得其情诈也。动作言默,与此出入;喜怒由此以见其式;皆以先定为之法则。以反求复,观其所托,故用此者。
己欲平静以听其辞,观其事、论万物、别雄雌。虽非其事,见微知类。若探人而居其内,量其能,射其意;符应不失,如螣蛇之所指,若弈之引矢;故知之始己,自知而后知人也。其相知也,若比目之鱼;其见形也,若光之与影;其察言也不失,若磁石之取铁;若舌之取燔骨。其与人也微,其见情也疾;如阴与阳,如圆与方。未见形,圆以道之;既见形,方以事之。进退左右,以是司之。己不先定,牧人不正,是用不巧,是谓忘情失道。己审先定以牧人,策而无形容,莫见其门,是谓天神。
内揵第三 原文
君臣上下之事,有远而亲,近而疏;就之不用,去之反求;日进前而不御,遥闻声而相思。
事皆有内楗,素结本始。或结以道德,或结以党友,或结以财货,货结以采色。用其意,欲入则入,欲出则出;欲亲则亲,欲疏则疏;欲就则就;欲去则去;欲求则求,欲思则思。若蚨母之从子也;出无间,入无朕。独往独来,莫之能止。
内者,进说辞也。楗者,楗所谋也。欲说者务稳度,计事者务循顺。阴虑可否,明言得失,以御其志。方来应时,以和其谋。详思来楗,往应时当也。夫内有不合者,不可施行也。乃揣切时宜,从便所为,以求其变。以变求内者,若管取楗。言往者,先顺辞也;说来者,以变言也。善变者审知地势,乃通于天,以化四时,使鬼神,合于阴阳,而牧人民。
见其谋事,知其志意。事有不合者,有所未知也。合而不结者,阳亲而阴疏。事有不合者,圣人不为谋也。
故远而亲者,有阴德也。近而疏者,志不合也。就而不用者,策不得也。去而反求者,事中来也。日进前而不御者,施不合也。遥闻声而相思者,合于谋待决事也。
故曰:不见其类而为之者,见逆。不得其情而说之者,见非。得其情乃制其术,此用可出可入,可楗可开。故圣人立事,以此先知而楗万物。
由夫道德仁义,礼乐忠信计谋,先取诗书,混说损益,议论去就。欲合者用内,欲去者用外。外内者,必明道数。揣策来事,见疑决之。策无失计,立功建德,治名入产业,曰楗而内合。上暗不治,下乱不窹,楗而反之。内自得而外不留,说而飞之,若命自来,己迎而御之。若欲去之,因危与之。环转因化,莫知所为,退为大仪。
注释
君臣之事:君主与臣子上下之间的关系。
就:接近,靠近。
御:使用。
内:向君王进谏说辞,从而结交君王取得信任。
揵:向君王进献计策,以辅佐君王,成就事业。
内揵:在本文指以言辞与谋略游说国君。
抵戏第四 原文
物有自然,事有合离。有近而不可见,有远而可知。近而不可见者,不察其辞也;远而可知者,反往以验来也。
戏者,罅也。罅者,涧也。涧者,成大隙也。戏始有朕,可抵而塞,可抵而却,可抵而息,可抵而匿,可抵而得,此谓抵戏之理也。
事之危也,圣人知之,独保其身;因化说事,通达计谋,以识细微。经起秋毫之末,挥之于太山之本。其施外兆萌牙蘖之谋,皆由抵戏。抵戏之隙为道术用。
天下纷错,上无明主,公侯无道德,则小人谗贼,贤人不用,圣人鼠匿,贪利诈伪者作,君臣相惑,土崩瓦解而相伐射,父子离散,乖乱反目,是谓萌牙戏罅。圣人见萌牙戏罅,则抵之以法。世可以治,则抵而塞之;不可治,则抵而得之;或抵如此,或抵如彼;或抵反之,或抵覆之。五帝之政,抵而塞之;三王之事,抵而得之。诸侯相抵,不可胜数,当此之时,能抵为右。
自天地之合离终始,必有戏隙,不可不察也。察之以捭阖,能用此道,圣人也。圣人者,天地之使也。世无可抵,则深隐而待时;时有可抵,则为之谋;可以上合,可以检下。能因能循,为天地守神。
注释
抵:抵塞。
戏:隙。
抵戏:意为堵塞有缺漏的地方。
飞箝第五 原文
凡度权量能,所以征远来近。立势而制事,必先察同异,别是非之语,见内外之辞,知有无之数,决安危之计,定亲疏之事,然后乃权量之,其有隐括,乃可征,乃可求,乃可用。
引钩箝之辞,飞而箝之。钩箝之语,其说辞也,乍同乍异。其不可善者,或先征之,而后重累;或先重累,而后毁之;或以重累为毁;或以毁为重累。其用或称财货、琦玮、珠玉、壁帛、采色以事之。或量能立势以钩之,或伺候见涧而箝之,其事用抵戏。
将欲用之于天下,必度权量能,见天时之盛衰,制地形之广狭、阻险之难易,人民货财之多少,诸侯之交孰亲孰疏,孰爱孰憎,心意之虑怀。审其意,知其所好恶,乃就说其所重,以飞箝之辞,钩其所好,乃以箝求之。
用之于人,则量智能、权财力、料气势,为之枢机,以迎之、随之,以箝和之,以意宣之,此飞箝之缀也。用之于人,则空往而实来,缀而不失,以究其辞,可箝可横,可引而东,可引而西,可引而南,可引而北,可引而反,可引而覆,虽覆能复,不失其度。
注释
飞:制造声誉。
箝:箝制。
飞箝:意为先以为对方制造声誉来赢取欢心,再以各种技巧来箝制他。
忤合第六 原文
凡趋合倍反,计有适合。化转环属,各有形势,反覆相求,因事为制。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,立身、御世、施教、扬声、明名也;必因事物之会,观天时之宜,因知所多所少,以此先知之,与之转化。
世无常贵,事无常师;圣人无常与,无不与;无所听,无不听;成于事而合于计谋,与之为主。合于彼而离于此,计谋不两忠,必有反忤;反于是,忤于彼;忤于此,反于彼。其术也,用之于天下,必量天下而与之;用之于国,必量国而与之;用之于家,必量家而与之;用之于身,必量身材气势而与之;大小进退,其用一也。必先谋虑计定,而后行之以飞箝之术。
古之善背向者,乃协四海,包诸侯忤合之地而化转之,然后求合。故伊尹五就汤,五就桀,而不能所明,然后合于汤。吕尚三就文王,三入殷,而不能有所明,然后合于文王,此知天命之箝,故归之不疑也 。
非至圣达奥,不能御世;非劳心苦思,不能原事;不悉心见情,不能成名;材质不惠,不能用兵;忠实无实,不能知人;故忤合之道,己必自度材能知睿,量长短远近孰不知,乃可以进,乃可以退,乃可以纵,乃可以横。
注释
忤,相背;合,相向。合于此,必忤于彼。良臣须择主而事。
揣篇第七 原文
古之善用天下者,必量天下之权,而揣诸侯之情。量权不审,不知强弱轻重之称;揣情不审,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。
何谓量权?曰:度于大小,谋于众寡;称货财有无之数,料人民多少、饶乏,有余不足几何?辨地形之险易,孰利孰害?谋虑孰长孰短?
揆君臣之亲疏,孰贤孰不肖?与宾客之智慧,孰多孰少?观天时之祸福,孰吉孰凶?诸侯之交,孰用孰不用?百姓之心,孰安孰危?孰好孰憎?反侧孰辨?能知此者,是谓量权。
揣情者,必以其甚喜之时,往而极其欲也;其有欲也,不能隐其情。必以其甚惧之时,往而极其恶也;其有恶者,不能隐其情。情欲必出其变。感动而不知其变者,乃且错其人勿与语,而更问其所亲,知其所安。夫情变于内者,形见于外,故常必以其者而知其隐者,此所以谓测深探情。
故计国事者,则当审权量;说人主,则当审揣情;谋虑情欲,必出于此。乃可贵,乃可贱;乃可重,乃可轻;乃可利,乃可害;乃可成,乃可败;其数一也。
故虽有先王之道;圣智之谋,非揣情隐匿,无可索之。此谋之大本也,而说之法也。常有事于人,人莫能先,先事而生,此最难为。故曰:揣情最难守司。言必时其谋虑。故观蜎飞蠕动,无不有利害,可以生事美。生事者,几之势也。此揣情饰言,成文章而后论之也。
注释
揣:估量。
摩篇第八 原文
摩者,揣之术也。内符者,揣之主也。用之有道,其道必隐。微摩之以其索欲,测而探之,内符必应;其索应也,必有为之。故微而去之,是谓塞窌匿端,隐貌逃情,而人不知,故能成其事而无患。
摩之在此,符之在彼,从而用之,事无不可。古之善摩者,如操钩而临深渊,饵而投之,必得鱼焉。故曰:主事日成,而人不知;主兵日胜,而人不畏也。圣人谋之于阴,故曰神;成之于阳,故曰明,所谓主事日成者,积德也,而民安之,不知其所以利。积善也,而民道之,不知其所以然;而天下比之神明也。主兵日胜者,常战于不争不费,而民不知所以服,不知所以畏,而天下比之神明。
其摩者,有以平,有以正;有以喜,有以怒;有以名,有以行;有以 廉,有以信;有以利,有以卑。平者,静也。正者,宜也。喜者,悦也。怒者,动也。名者,发也。行者,成也。廉者,洁也。信者,期也。利者,求也。卑者,谄也。故圣人所以独用者,众人皆有之;然无成功者,其用之非也。
故谋莫难于周密,说莫难于悉听,事莫难于必成;此三者唯圣人然后能任之。故谋必欲周密;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,故曰:或结而无隙也。夫事成必合于数,故曰:道、数与时相偶者也。说者听,必合于情;故曰:情合者听。故物归类;抱薪趋火,燥者先燃;平地注水,湿者先濡;此物类相应,于事誓犹是也。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,故曰:摩之以其类,焉有不相应者;乃摩之以其欲,焉有不听者。故曰 :独行之道。夫几者不晚,成而不拘,久而化成。
注释
摩,顺,合也;意为以事情去顺合于说服之君王。
权篇第九 原文
说者,说之也;说之者,资之也。饰言者,假之也;假之者,益损也。应对者,利辞也;利辞者,轻论也。成义者,明之也;明之者,符验也。(言或反覆,欲相却也。)难言者,却论也;却论者,钓几也 。
佞言者,谄而干忠;谀言者,博而干智;平言者,决而干勇;戚言者,权而干信;静言者,反而干胜。先意承欲者,谄也;繁称文辞者,博也;纵舍不疑者,决也;策选进谋者,权也;他分不足以窒非者,反也。
故口者,机关也;所以关闭情意也。耳目者,心之佐助也;所以窥间见奸邪。故曰:参调而应,利道而动。故繁言而不乱,翱翔而不迷,变易而不危者,(者见)要得理。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,无耳者不可告也五音。故不可以往者,无所开之也。不可以来者,无所受之也 。物有不通者,圣人故不事也。古人有言曰:「口可以食,不可以言」者,有讳忌也。众口铄金,言有曲故也。
人之情,出言则欲听,举事则欲成。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;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;故不困也。言其有利者,从其所长也;言其有害者,避其所短也。故介虫之捍也,必以坚厚;螫虫之动也,必以毒螫。故禽兽知用其长,而谈者亦知其用而用也。故曰:辞言有五:曰病、曰恐、曰忧、曰怒、曰喜。病者,感衰气而不神也。恐者,肠绝而无主也。忧者,闭塞而不泄也。怒者,妄动而不治也。喜者,宣散而无要也。此五者精则用之,利则行之。
故与智者言,依于博;与博者言,依于辨;与辨者言,依于要;与贵者言,依于势;与富者言,依于高;与贫者言,依于利;与贱者言,依于谦;与勇者言,依于敢;与愚者言,依于锐;此其术也,而人常反之。是故与智者言,将以此明之;与不智者言,将以此教之;而甚难为也。故言多类,事多变。故终日言不失其类,而事不乱;终日不变,而不失其主。故智贵不忘。听贵聪,辞贵奇。
注释
权:权衡。
干:同于或为。
谋篇第十 原文
凡谋有道,必得其所因,以求其情;审得其情,乃立三仪。三仪者,曰上、曰中、曰下,参以立焉,以生奇;奇不知其所壅;始于古之所从。
故郑人之取玉也,载司南之车,为其不惑也。夫度材、量能、揣情者,亦事之司南也。
故同情而相亲者,其俱成者也;同欲而相疏者,其偏害者也;同恶而相亲者,其俱害者也;同恶而相疏者,偏害者也。故相益则亲,相损则疏,其数行也;此所以察异同之分也。故墙坏于其隙,木毁于其节 ,斯盖其分也。
故变生事,事生谋,谋生计,计生仪,仪生说,说生进,进生退,退生制;因以制于事,故百事一道,而百度一数也。
夫仁人轻货,不可诱以利,可使出费;勇士轻难,不可惧以患,可使据危;智者达于数,明于理,不可欺以不诚,可示以道理,可使立功;是三才也。故愚者易蔽也,不肖者易惧也,贪者易诱也,是因事而裁之。
故为强者,积于弱也;为直者,积于曲也;有余者,积于不足也;此其道术也。
故外亲而内疏者,说内;内亲而外疏者,说外;故因其疑以变之,因其见以然之,因其说以要之,因其势以成之,因其恶以权之,因其患以斥之;摩而恐之,高而动之,微而证之,符而应之,拥而塞之,乱而惑之,是谓计谋。
计谋之用,公不如私,私不如结;结比而无隙者也。正不如奇;奇流而不止者也。故说人主者,必与之言奇;说人臣者,必与之言私。其身内,其言外者,疏;其身外,其言身者,危。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,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。人之有好也,学而顺之;人之有恶也,避而讳之;故阴道而阳取之。故去之者,从之;从之者,乘之。貌者不美又不恶,故至情托焉。
可知者,可用也;不可知者,谋者所不用也。故曰:是贵制人,而不贵制于人。制人者,握权也。见制于人者,制命也。故圣人之道阴,愚人之道阳;智者事易,而不智者事难。以此观之,亡不可以为存,而危不可以为安;然而无为而贵智矣。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,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。既用,见可否,择事而为之,所以自为也。见不可,择事而为之,所以为人也。故先王之道阴。言有之曰:“天地之化,在高在深;圣人之制道,在隐于匿。”非独忠信仁义也,中正而已矣。道理达于此之义,则可于语。由能得此,则可以杀远近之诱。
决篇第十一 原文
凡决物,必托于疑者。善其用福,恶其用患;善至于诱也,终无惑偏 。有利焉,去其利,则不受也;奇之所托。若有利于善者,隐托于恶,则不受矣,致疏远。故其有使失利者,有使离害者,此事之失。
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:有以阳德之者,有以阴贼之者,有以信诚 之者,有以蔽匿之者,有以平素之者。阳励于一言,阴励于二言,平素、枢机以用;四者微而施之。于事度之往事,验之来事,参之平素,可则决之。
王公大人之事也,危而美名者,可则决之;不用费力而易成者,可则决之;用力犯勤苦,然不得已而为之者,可贵则决之;去患者,可贵则决之;从福者,可则决之。故夫决情定疑,万事之基,以正治乱,决成败,难为者。故先王乃用蓍龟者,以自决也。
符言第十二 原文
安徐正静,其被节先肉。善与而不静,虚心平意以待倾损。
右主位。
目贵明,耳贵聪,心贵智。以天下之目视者,则无不见;以天下之耳听者,则无不闻;以天下之心思虑者,则无不知;辐辏并进,则明不可塞。
右主明。
德之术曰勿坚而拒之,许之则防守,拒之则闭塞。高山仰之可极,深渊度之可测,神明之德术正静,其莫之极。
右主德。
用赏贵信,用刑贵正。赏赐贵信,必验而目之所闻见,其所不闻见者,莫不谙化矣。诚畅于天下神明,而况奸者干君。
右主赏。
一曰天之,二曰地之,三曰人之;四方上下,左右前后,荧惑之处安在。
右主问。
心为九穷之治,君为五官之长。为善者,君与之赏;为非者,君与之罚。君因其所以求,因与之,则不劳。圣人用之,故能赏之。因之循理,故能长久。
右主因。
人主不可不周;人主不周,则群臣生乱,家于其无常也,内外不通,安知所闻,开闭不善,不见原也。
右主周。
一曰长目,二曰飞耳,三曰树明。明知千里之外,隐微之中,是谓洞天下奸,莫不谙变更。
右主恭。
循名而为贵,安而完,名实相生,反相为情,故曰名当则生于实,实生于理,理生于名实之德,德生于和,和生于当。
右主名。
注释
右:有。
《鬼谷子》转丸第十三
〔原文现已失传〕
《鬼谷子》却乱第十四